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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手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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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手(3)

阿波羅尼婭一出門就開始構思信該怎麽寫,最終落實到紙面上這樣的:

“尊敬的斯基特小姐:

鄙人偶在魔法部窺見您的檔案,深覺您的天賦極其適合從事新聞業,請不要擔心,相關登記自有我司負責消除。歡迎您來函接洽。

P.S.犬子亦在霍格沃茨就讀,深知我司情況,若不及回函,亦可向他咨詢。已吩咐他於下周四晚間於七號溫室背面相候。

再次致以節日的問候。

你誠摯的

M·X·史密斯

《西歐巫師郵報》Ⅰ主編”

她用學校的貓頭鷹郵購了高級信箋套裝,包括搭配好的厚實信紙和硬質信封,還有一個可以任意改變紋章的火漆印。最後,阿波羅尼婭又去廚房討了一截蘿蔔屁股,將《西歐巫師郵報》的logo均勻地敲在信紙上,呈現出淡淡的浮雕樣式。

至於給吉德羅·洛哈特的便條就隨意多了,只說手裏有一條關於男學生會主席的驚天大料,署名蟲尾巴,時間則不變。

下周四正是本學期的最後一天,屆時霍格沃茨的晚宴會比平日更加豐盛一點,因為第二天一早那些回家度假的學生就會踏上火車,與家人共度為期兩周的聖誕假期——絕大多數人都歸心似箭,註意力全在眼前的美食和即將到來的假期上,是個下手的好時機。

阿波羅尼婭提前幾天開始裝病,她在草藥課上將右手拇指和食指塞進了一株毒牙天竺葵的嘴裏,由於動作過於粗暴,導致天竺葵的狠狠報覆——她不僅不能握筆握魔杖,連吃飯都需要人餵,因此沒有出現在周四的晚宴上。

幸虧植物不會開口說話,否則它一定扯著斯普勞特的袖子狠狠地訴說委屈。

“謝謝你,可可。”阿波羅尼婭裹著毛毛羊絨睡袍坐在床上,由於中毒虛弱,所以看上去有些怕冷,“我想試一試自己來,能不能請你……”

可可頓時憐愛地看著她:“不行的,小姐,龐弗雷夫人特意叮囑了,輕舉妄動會讓您的傷口裂開,那株該死的植物註入了過量的毒液,您的傷口很不容易長好。”

“我知道,我一定小心再小心,好不好?”阿波羅尼婭祈求地看著她,眼圈兒一紅,“我不想自己變成一個無法自理的廢物,我也不想再看到大家憐憫的眼神,更不想成為他們與家人的談資……”

家養小精靈在她的眼淚下節節敗退,再三叮囑她萬一不好要及時前往醫療翼,並承諾會在夜深人靜後再來收走碗碟,絕不偷看格林格拉斯小姐要強又出糗的樣子。

阿波羅尼婭千恩萬謝地送走可可,將睡袍一脫,露出底下穿戴整齊的黑鬥篷。她給自己來了一個幻身咒,紗布下登時有血滲出來,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挺疼的。

城堡外正在下雪,沒有風,密密的雪點子下起來,沙沙的聲音像是在下雨,連阿波羅尼婭的腳步聲都掩蓋掉了。溫室周圍除了上課很少有人來,因為這裏總是彌漫著一股龍糞發酵肥的味道,特別是七號溫室,越危險的植物,需要的肥料和營養劑就越難聞。

阿波羅尼婭趕到時,還沒有人來,她躲在一個預先相中的空糞肥桶裏,悄悄將蓋子掀起一條縫。穿得再多也還是冷,或許是一直貓著不動的緣故。她猶豫再三,到底還是施了一個溫暖咒。

過了沒多久,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匆匆過來。麗塔·斯基特裹著厚厚的外套一路小跑,嘴裏還在叫喚:“史密斯?你在哪裏?快出來!真是的,為什麽非要定在戶外不可呢?”

她就真的沒有半點兒懷疑嗎?霍格沃茨單是阿波羅尼婭知道的,就有至少四個史密斯。

從她敲開《校報》編輯部的門開始,這個計劃就漸漸成型了。這幾天她一直避免去想那個最關鍵的問題,可事到臨頭,她卻發現也沒什麽真過不去的。

或許過去的她已經漸漸消逝了,或許她還是她,只是她早就在長年累月的折磨下失去了一些什麽東西。阿波羅尼婭將魔杖探出桶沿,只露出一個尖尖。

“阿瓦達索命!”

澎湃的綠光自杖尖湧了出來,將溫室的玻璃映得生機盎然,宛如春日。麗塔·斯基特一聲不吭地軟倒了下去,阿波羅尼婭又等了一會兒,才掀開桶蓋跳了出來。她一抖魔杖,一股細細的白色火焰化為巨蟒,將糞肥桶一口吞沒後,安靜地盤在雪地裏靜靜燃燒。

阿波羅尼婭這才去查看斯基特的情況。死透了,瞳孔散大,沒有呼吸,頸動脈和心臟均無搏動,麗塔·斯基特死了,至少現在是這樣。就像那只壁虎,阿波羅尼婭晨跑回來時它還在,都已經僵硬了。

忽然有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,狠狠向後一扳!

阿波羅尼婭猛地向雪地上蹲下,反手扣住來人手臂就要向前摔,鼻端忽然聞到一陣細細的皂角粉味道。

她就那麽一猶豫,來人已經站穩腳步,用力將她從地上拔了起來,而她的魔杖此時還插在右手袖子裏。事實證明,危急關頭人總能爆發出巨大的潛力,阿波羅尼婭掙紮著用手指夠到魔杖,順勢轉身撞過去——

幻身咒雙雙解除,她左手握著憑空變出的匕首,正頂在斯內普頜下,斯內普的魔杖也指在她的心口處。那只厲火化成的巨蟒已經膨脹到一層樓那麽高了,俯在二人頭頂張口欲噬。

看起來她還是不夠強壯,斯內普只用了一只手,還是左手。得加碼,狠狠加碼!

阿波羅尼婭恨恨地掙了掙:“放開我!我身上又是龍糞又是血,這不全弄你身上了嗎?”

斯內普一雙黑眼睛比此刻安靜落雪的夜幕還要深邃,此時此地並不是聊天的絕佳時機,他什麽都沒說,只是依言松開手。阿波羅尼婭開始一件一件脫衣服,脫一件就往厲火巨蟒的嘴裏扔一件,幸好她穿得堪稱臃腫。

直到她確認身上的味道淡到足以被魔咒清除,才放心地散去厲火,又一一消除雪地上的痕跡,很快讓現場呈現出一種密室殺人的效果。阿波羅尼婭不得不承認,有時候魔法還是很方便的,如果馬普爾小姐穿越到巫師界,怕不是要失業。

“走?”阿波羅尼婭偏了偏頭,正準備補一個幻身咒,卻被斯內普攔住了。

“你的手。”他言簡意賅,卻又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,微露笑意,“這樣一路滴著血回去,會被費爾奇發現的。”

她右手上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了,阿波羅尼婭“嘖”了一聲,抓起一團雪,用牙咬著手帕在傷口處用力紮緊,又將右手塞進口袋。

最後還是斯內普給她施了幻身咒,說道:“你先回去。”

“你呢?我用了這麽多超級黑魔法,鄧布利多不會毫無覺察的。”

“就來。”

阿波羅尼婭提心吊膽地回到寢室,先將這一身行頭統統剝下來塞進行李箱鎖好,又去洗了個冷水澡,將渾身的氣味血跡、頭發上抹的發膠都沖洗幹凈,順便多少也止止血,這才披散著一頭長發往回走。

沒成想斯內普已經在她書桌前等著了。“莫特拉鼠觸角汁。”他遞來一個小碗,示意她將手泡進去。

阿波羅尼婭恍惚了一下。“龐弗雷夫人怎麽不給我用啊?”她遮掩般地嘟噥了一聲,“好用哎!”

“因為我把斯拉格霍恩的存貨藏起來了。”斯內普意味深長地看著她,“龐弗雷夫人手頭沒有,怎麽拿給你用?”

阿波羅尼婭打了個哆嗦,所以他從頭到尾都知情?從什麽時候開始?

“你在謀殺,阿波羅尼婭。”斯內普凝視著她流洩的長發,二十分鐘以前,這叢頭發還被抹了過量發油盤在頭頂,嚴嚴實實地藏在毛絨帽子裏,確保不會掉落一絲在現場,“你的靈魂會因此破損。”

“要是能那樣還好了呢!”阿波羅尼婭撇撇嘴,“只是開玩笑,拜托!”

她說了壁虎的事,斯內普靜靜地聽著,既沒同她探究原因,也沒追問她的殺人動機。“那個女人什麽時候會醒?”他只是問,“只怕她還沒醒過來,就會被凍死。”

“她已經死了!”阿波羅尼婭強調,“我只知道這一點。至於她會不會像壁虎一樣覆活、覆活後會不會再被凍死,這都不是我能決定的,我只想要觀察我的實驗結果。”

無論是鄧布利多被過量的黑魔法波動吸引而去,還是吉德羅·洛哈特姍姍來遲,斯基特都不會在雪地裏躺很久。其實她殺誰都無所謂,畢竟這兩個人卑劣得堪稱絕配,要不是彼得·佩迪魯恨不得24小時貼在他英明偉大的朋友屁股後面,她倒是想拿蟲尾巴試試手。但願洛哈特夠機靈,知道把那張紙條交上去。

“雷古勒斯在草藥課上發現了端倪,但他暫時沒空,就把事情托給了我。”輪到斯內普解釋了,“我本來想直接找你問,結果你不在……剛剛在溫室,我還以為地上躺著的是你。”

其實斯基特比她高也比她壯,奈何斯內普先入為主,默認她右手受傷失去戰鬥能力,這才險些下了死手。而阿波羅尼婭本就緊張怕人發現,只能說這兩人但凡有一個人長嘴,也不會在雪地裏打成一團。

“今晚大家只怕都不用睡了,你吃點兒東西了嗎?不介意的話一起用吧,就是涼了。”阿波羅尼婭請他坐下,而斯內普搖搖頭,拿起一只牛角包就走了。

家養小精靈驚慌失措地沖進來的時候,阿波羅尼婭仍舊裹著毛茸茸的睡袍,右手拗成一個扭曲的角度,正費力地夾著一塊餡餅慢慢啃。

“哦,布魯!”她慌忙將餡餅放下,弄了一桌子碎屑,“你是來收盤子的嗎?我還沒有吃完呢,可可也真是的——”

“請小姐現在立刻前往禮堂,校長召集了所有的學生去禮堂!”布魯尖聲喊道,“本來應該是女級長來叫小姐,可小姐自己就是級長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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